独家首发散文闲话水芹菜第266期

随着秋的深入，水芹菜也热热闹闹地上市了。看那一捆捆，一袋袋，一筐筐的水芹菜，欣长身段上白玉般的芽，翡翠般的叶，或粗或细的茎，令人望而垂涎。流芳在唇齿间的清香脆嫩更是无与伦比。在我们农家，是四季都有水芹菜吃的，整个市场找不到水芹菜的时候，我们可以在水芹菜的田头地里挖它藏在地下的芽根来吃，又脆又嫩，口味不逊于水芹菜。我爱吃，而且百吃不厌。

我们都知道，水芹菜是生长在水中的一种芹菜。故而农人种植它侍候它是要在泥水里摸爬滚打的。种植水芹菜可不是件轻省的活儿，我深有体会。我和我的姊妹、父辈都种植伺弄过水芹菜。生养我的小村有一大块低洼的水田，专长水芹菜。我们在捞出 一筐水芹菜时，须得根据来年种植的田亩留下一小部分任它继续生长，以备作种苗。这部分水芹菜长到初夏，就显出老态龙钟来，顶着苦菜花样的花冠，在风中颤微微地摇摆。这时候，我们须把它们陆续地拔起来，理顺，扎捆，有序地堆放在近水源的田头岸畔，覆上厚厚的一层杂草，以防晒保湿，保持适当的温度，坚持每天两次浇水，如此这般，十天半月后，水芹菜的老胳膊老腿上孕生出许多嫩白的芽，这芽不仅可以当种苗种植，而且可以做成盘中美食，却不上市叫卖，城里人是没有这口福的。我们希望这芽儿越多越好。待芽儿发育得差不多了，我们也就开始整田准备种植。先将田里的积水抽尽，清除杂草，然后布肥，耕耘犁地，为了便于日后水芹菜的生长管理，地面要做到十分平整。有经验的老农，还会担来许多青草，踹进田里作为有机肥，改善土质，使其松软。这些虽不是好玩的游戏，但我们却不辞辛苦，不离不弃年年耕作，为的是让这块洼地发挥它 价值，为的是让水芹菜能满足更多人的需要。地做好了，要及时地将水芹菜的老胳膊腿儿和新芽儿一并平铺在地面上，稠密要适中，间距保持在1公分左右。全部铺好后给水，水不宜深，没过地面即可。待到根须扎稳，嫩芽泛青长叶，水的深浅就要根据芹菜的个头与天气冷暖经常变动，在夏、秋、春时，要让芹菜的叶子浮出水面少许，冬天则要保持让水刚好没过菜梢。农家有“水多深，菜多长”一说，大概就是这个缘故吧。

分田到户前，那片水芹菜是我们全村的焦点，是全村人的骄傲和希望，是经济收入的主干道。我们在秋收秋种之外更多一份忙碌，种水芹菜。冬至前后芹菜就可以上市了。生产队每天按着户头人口平均分到各户。再由各户打理捆扎，担去集市兜售，所得尽归村民私有。这一季水芹菜，顶得两头大肥猪。卖水芹菜的时节，家家都有好生活，特别是过年前后，每天饮食更为丰盛。邻村的人，瞧着是分外眼红的。

分田到户后，农人种植卖菜更自由了。有闲人家早早地捞出水芹菜，摘叶去须，捆扎，打理得干干净净，漂漂亮亮，上市出售，都是好价钱，生活水平是更上层楼。捞水芹菜是体力活，一般由强健的家庭成员担当，穿上过去摸鱼时才穿的胶皮裤，戴上长袖胶皮手套，扎紧袖口，站在水中菜前，一脚固定，一脚在菜根部深入泥土，用力松动泥土，两手配合脚扶住菜梢，少许用力就是一抱水芹菜，再摇摇，晃晃，漂漂，洗去污泥就成。摘水芹菜，活儿不重，却很耗时，也最烦人。虽然全家动手，团结奋斗，也还是要生出些许哀怨：烦死人，明年不长了。可是，到明年又是照样长出一片来。

卖水芹菜是最喜人的事儿，一筐一筐卖出去，一沓一沓钞票入兜来。看菜场里卖菜的主儿，谁不是笑颜如花，阳光灿烂。卖完菜，吃个早饭再买上午饭菜回家，一路是喜悦。

哦，我吃不够的水芹菜，我爱你，我爱那片多情的土地，我爱我的勤劳淳朴的父老乡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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